意大利，威尼斯，2015年10月
还记得《方圆意大利》么？下半段《片段，交集》总算来了。担心篇幅太长，手机阅读负担太大，我会分几期发送。第一篇是威尼斯。
唔，我从西班牙、葡萄牙回来，却在更意大利……拍照水平见谅。这三个地方的共性就是都为欧洲杯冠军国。
威尼斯，卡萨诺瓦的故乡。在费里尼的《卡萨诺瓦》中，卡萨诺瓦推开铁栅栏跳上船，与塑料袋做的海浪搏击，走过神秘的通道，做一场自由体操一般的爱。200年后，这种铁栅栏依然存在。水悠悠地流入一楼，对这户人家来说，这就是一个小码头，一个出口，同时是一个入口。
你可以拉下铁栅栏，但阻隔不了水流。水波每晚都拍打着这些对水不设防的建筑，千百年来就这么打情骂俏，这是威尼斯最性感的地方。水波荡漾着，可以没过整个圣马可广场，就像《年轻气盛》中的水淹梦境那样。每栋建筑都像对着水敞开着怀抱，而水可以汹涌地湮没整个一楼。圣马可广场上荒漠的一楼暗示着每年涨潮的季节水淹梦境都是实景。圣马可广场是全城的中心，在夜里，它的院子里荒芜得就像被废弃好多年一样。残破的雕塑搭配随地倒塌的梁柱。
接近半夜，圣马可广场上剩下的基本都是情侣。标准模子里刻出来的意大利男人相拥在一起，嘴贴着嘴，手扣着手。电影《故园风雨后》里白天年轻人坐着贡多拉游城，阳光和煦，夜幕里本·卫肖在迷宫般的威尼斯街道穿梭，充满着焦虑不安，周围漆黑一片灯光微弱，几度徘徊，活捉河对岸爱人捕获新女友。世界忽然阴冷黑暗。
且不说麦克尤恩小说《只爱陌生人》中，少年夜里被带入Gay吧开眼界的事了。此时的威尼斯，就像被迷幻剂浸泡过。夜里的威尼斯有很多奇奇怪怪灵异的刺激感。一天的开始是这样的：傍晚尚沉浸在萧瑟秋风中放空自己，捕捉诗意或者说片刻间的天地灵气，须臾间狂风大作，威尼斯的水波涛汹涌了起来，天色立即变黑。所有人都毫无抱怨，也少有人迎着暴雨赶路，暴雨也就是停下来多喝一杯酒的时间而已，都像是在庆祝黑夜的来临。
或许因为半夜12点抵达的威尼斯，漆黑的威尼斯占据着主要印象。托马斯·曼《死于威尼斯》中那个苍白的威尼斯完全没有出现过。很难找到书中那种极致的病态美，维斯康蒂精心雕琢的威尼斯就像大理石上的水滴，静止的，带不走的深柜中的爱。
威尼斯的白天与黑夜截然不同。白天的威尼斯缺乏想象，充斥着游人，贡多拉上都是些亚洲人面孔，水上巴士比一般的公交贵几倍，和一般的公交一样拥挤。水上的士更是昂贵，而且一直在致力于扰乱城市的宁静。白天的威尼斯不仅浪漫，某些区域还很喧哗。和在巴塞罗那一样，威尼斯能看到丑化游客的涂鸦：肥硕、没有品味、爱购物。来威尼斯购物？双年展遍布全城的展览塞满了我们预留的两天时间，看了Carlo Scarpa就错过Sean Scully。外加对各种文本蛛丝马迹的寻觅，然而此地太过迷宫，很难找到确切拍摄地，走着走着迷路无数，Google地图也失灵，甚至标错Ca' Giustinian所在的岛。在这个潮湿、寒冷的水城，你还可以迷失再多几周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