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景
烈日当头,曝晒一上午,阵阵晕眩。如果现在手里有一把手枪,我也能杀死一个阿拉伯人。
眼前是白茫茫的水泥路,两旁棒棒糖一般的树木枝干发黑,瞅着瞅着,水泥地的白光掩过青嫩的草地,一片白,好像一脚踏进阿巴斯·基阿鲁斯达米照片里的雪地。下意识回头看看身后有没有脚印,却连个拖长的影子也不见。
晃晃悠悠,右脸颊发烫,针刺般痛。好不容易恢复的斗志被阳光晒去大半。书店里新书栏里放着怀特《这就是纽约》和《在路上》,但已经是去年的书了。玻璃下,那些书忽闪忽闪地发着白光,店里面错综着呢,仿佛有九层。都是书,那些书看到你眉毛也不挑一下,脸也不皱一下,光洁的处女们。
便利店里没有冰可乐,奶茶店里没有冰块。私人杂货店自制的奶茶是已冲调好的,看上去粘乎乎,但毕竟是冰的,拿了一杯。
拿上这杯奶茶就像拿上手榴弹,想马上把它扔出去。太甜腻,管子太细,要把珍珠吸上来颇费功夫,弄得手也粘粘的,恨不得立即把它扔掉。翻出口袋里仅有的硬币买来这么个玩意儿真是受罪。
阳光持续凶狠。一个个喷水池从平地里冒出来。有一款是两个水缸,古怪地交错,搞得自己是连体水缸。水平和地从缸口溢出,水也累了,喷不起来,没兴致嬉戏。还有一款是方形环状大理石叠加在一起,水在低于地面的立方体凹槽里流动。干涩的情致。
没有一个歇脚的地方。近处只有重庆鸡公煲。一个穿着上衣和鞋子却裸露下身的黄鸡往正在火上烤的锅子里射箭。另一侧的宣传画上那只鸡被平移进了锅子,被活烤了还举着弓箭,一脸傻笑。
远方有几个氢气球。大红色。到处都是火烧火燎的,傻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