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家去了梦想中的世界

R.I.P. Luke 孙仲旭

听到你去世的消息时我刚从演出现场出来,顿时从天堂到地狱。真的难以置信,你是那么年轻!第一反应这是条假新闻。且记得大学那会儿你翻译的每本书只要是我没买过原版或其他译本的,都买来看了,曾经我追你的每一本新书。记得你的谦逊积极,你总是虚心听取读者反馈,并且非常认真,把你的译本改了又改。感谢你推荐我写书评,感谢你对我的鼓励,只是我从来不如你努力勤奋,直到你去世我都没能努把力出本书给你看,而你已经从只出过一两本书的新秀成为“译作等身”的杰出青年典范。

每一个笑容背后可能都是不为旁人所知的苦涩,你像西摩那样选择在一个普普通通的日子忽然结束自己的生命,你也抱怨过翻译收入微薄,像卡夫卡那样没有等到辞去法律方面工作靠自己爱好谋生的那一天就撒手人寰。那晚我在看一个穿沙滩裤的家伙以无影手的速度甩头,后一天又在看一个套绒线帽的家伙甩头,没有看微博豆瓣。我没有发现,也没有人发现,没有人拉住你的手。

无论你做出怎样的选择,经历了怎样的苦难,你为我们所做的一切我们都会感怀于心。

孙仲旭的译文小集

孙仲旭译书相关读后感:
《小人物日记》 2005
《伍迪·艾伦幽默文集》 2005
《上来透口气》、《动物农场》、《一九八四》:给自己编织一个噩梦 2007
《有人喜欢冷冰冰》:揭小人物的底 2007
《梦想家彼得》:白日梦礼赞 2009,此书也是2009年年度最爱之一。

孙仲旭译过的作家相关读后感:
塞林格:
《九故事》、《弗兰妮与祖伊》:特迪、祖伊及其他 2007
Glass 2007
《弗兰妮与祖伊》:请忘了自我吧 2008

乔治·奥威尔:
基本规则五条 2007
《巴黎伦敦落魄记》、《缅甸岁月》:从巴黎伦敦到缅甸 2008

E·B·怀特:
《这就是纽约》:农场·大地·城市 2007

西尔维亚·普拉斯:
白墙 2009
The Antlers: Hospice 2010

耶茨和卡佛:
小事 2010

伊恩·麦克尤恩:
只爱陌生人若干种之《只爱陌生人》 2010
畅销书笔记之《爱无可忍》 2011

伍迪·艾伦:
赛末点:向陀思妥耶夫斯基致敬! 2006

伊恩·麦克尤恩和伍迪·艾伦:
没有什么其他事可做 2009

有一个比较明显的分界线是2010年到2011年。2011年我开始痴迷于植物和贾曼,Luke继续执着于翻译耶茨、西尔维亚·普拉斯、卡佛等人的作品,还有最后一篇豆瓣日志上的哈罗德·布罗基等等。但是我不再阅读耶茨、西尔维亚·普拉斯、卡佛等人的作品,不再阅读E·B·怀特的中译作品。这直接导致几乎失去了阅读Luke新译作的机会。我不知道我有没有在《白墙》里表达清楚,普拉斯的《钟形罩》等作品满满低气压,直接将情绪引入崩溃。看塞林格、看普拉斯岂止是哭过。云也退说“读文学的人,尤其是读耶茨、读普拉思、读卡佛的人,都懂得只要有一个人痛哭失声,这世界——原谅我讲这么文艺的话——便值得推倒重来。”我不敢看他们的书,我很难从一种叫做内疚的情绪中脱离(所以看《罪与罚》也会失声痛哭)。当然,从书中看到什么和读者本人相关,并不是书在单方面地影响一个人,这是一个双方面互动的过程。有的人记住了祖伊的劝诫,有的人记住了弗兰妮的悲伤。有的人记住了伊恩·麦克尤恩描绘的梦想世界,有的人记住了如何了却生命。我觉得我喜欢过,我懂得这其中的细枝末节,但我很可能不懂。很多人染上疾病并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是你的至亲好友,萍水相逢,从未谋面,如果不是写博客,或许都不会认识你。我完全不了解生活中的你,不好对你的去世和病情妄加猜测些什么。推测死因什么的也没有意义了。我只是要说,我不会忘记你陪我走过的那些年。作者、译者、读者,在茫茫人群中我们是携手走过来的。我不会忘记十一二岁时初读塞林格时的冲动,你不会忘记你的初遇,我们都不会忘记。和你的译作(有些还很畅销)比起来我的博客更加没人看,大家时间都很紧迫,看也仅是匆匆扫一眼。但是每当我开始敲击键盘,我感到我和你站在一起,我和许许多多读者站在一起,我们不再孤单。

贾曼说我们每个人都不是一个孤岛,人装作是一个孤岛那是为了抵御伤害和责难。补一句是一定有意想不到的人在书中、在生活中、在地球另一端期待着,和你一起取暖。即便是梦想之中。你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