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percuts: Can't Go Back

乐队：Papercuts
专辑：Can’t Go Back
风格：Folk / Indie Rock / Pop
年份：2007年2月
刊于2007年1月《通俗歌曲·摇滚》

John Brown，你要去哪里？

Papercuts的《Can’t Go Bock》是夏天的甜品，是舒缓神经的红茶，是将烦恼收纳起来的魔力口袋。在这里，分分合合像崩解的冰川，沉入河底，消融于世，不复存在。在这里，时间停滞，唯有宁静甜美之意。Papercuts给你惬意和勇气。

Papercuts是Jason Rocert Quever个人创作成果的展现。从词曲创作到大部分乐器的演奏，都由全能型音乐人Jason Quever完成。当然，制作和巡演的过程中不乏朋友们的热情参与。在《Can’t Go Back》之前，Papercuts共发过两张专辑，分别是2000年的《Rejoicing Songs》和2004年的《Mockingbird》。早年创作《Rejoicing Songs》时Jason Quever曾深受Modest Mouse影响，后逐步偏向民谣，到《Mockingbird》时已经转向类似Scott Walker的风格。这些年，Jason Quever在多个美国乐队中担任过不同职务，亦和Owen Ashworth、Cass McCombs等多个民谣风格歌手合作过。事实上，Jason Quever是通过和好友Cass McCombs的合作才脱颖而出的，彼时得到Cass McCombs的好友Owen Ashworth极力推崇，Papercuts最初的作品《Rejoicing Songs》便顺理成章地在Owen Ashworth的个人厂牌下发行。随着Jason Quever和其他音乐人的合作加深，随着在美国的一次次搬迁，个人阅历的不断丰富，Papercuts也最终确定了自己优美独特的独立乐风格，其音乐紧紧围绕着Jason Quever的个人想法，突出他的个人意愿。

Jason Quever现居旧金山，《Can’t Go Back》是他在Devendra Bahart的厂牌Gonomonsong下发行的第一张专辑。Jason Quever的个人喜好和美妙声音定下了Papercuts的基调。那种温柔、舒服的气氛就像The Coral Sea。Papercuts和The Coral Sea的人声都是如此清甜，同时又都能带出苦涩之味和万般无奈来。Papercuts就像是The Coral Sea再去掉点旋律变化，弱化节奏，加入更多民谣元素，加强吉他成分。Papercuts混合着美好记忆，那些记忆类似于The Coral Sea、The Go Find、Grizzly Bear、Iron & Wine。Papercuts没有The Go Find那点睛的电子成分，也没有Iron & Wine那样的歌词和丰富的音乐性，亦不如Grizzly Bear来得前卫和有张力。Papercuts的音乐更扎实，更传统，仿佛来自过去，面对着不明了的未来。这是那种可以在干涩烦闷的长途旅行中循环播放的背景乐，也可以用来在机械式工作间隙让自己放松心情。Papercuts带着过去那种随时上路、在路上的风尘感和节奏感，同时又显得非常甜蜜。

有媒体称Papercuts的音乐就像是从天外飘来，Jason Quever的声音宛如仙人自上而下俯瞰人间时发出的，缥缈，而且安抚人心。Papercuts做的不是仙乐，其意境也并不复杂，但确有一种舒缓的魔力。《Can’t Go Back》中的人声让人发酥，某些时候竟然能让你想起Mazzy Star。比如《The World I Love》，比如Jason Quever浅唱低吟之后忽然发出的甜美的高音。Papercuts喜欢用简单的吉他旋律，有时候带着美国乡村风格，比如《Just Another Thing To Dust》。有时又轻快自如，比如《Outside Looking In》。有时候甚至是对Bob Dylan早期风格的模仿，比如《Take The 227th Exit》。完全返回到那个时代，当时的配器，重复的旋律，演唱者仿佛悠闲地坐在台阶上讲故事。

一转念，《Dear Employee》、《Summer Long》等又是典型的独立乐。不痛不痒但是颇有想象力的歌词，不乏趣味性的旋律。延续着对上张专辑《Mockingbird》中《Poor and Free》等歌曲的风格，典型的Jason Quever魅力。这张专辑除了贯穿始终的美妙吉他，还有格外悠扬的钢琴。《The World I Love》是一例，最突出的莫过于《Found Bird》。《Found Bird》走了和《Take The 227th Exit》完全不同的路线，Jason Quever广泛的听歌喜好得以显现。

听Papercuts这张《Can’t Go Back》有一种时空错乱的感觉。仿佛有许多熟悉的片断被弱化融合，然后以一种亲切的面貌呈现出来。可能是4AD的黄金时代，可能是仙乐飘飘的时代，可能是Luna、Lush、Mazzy Star或者其他一些乐队重新化妆后登台亮相。可能是民谣兴盛的时代，蓝天白云，绿油油的草地。可能是那个开车跑遍美国一条条公路的年代，迎着风，迎着阳光，找寻所谓不再拥有的过去和失落的未来。也可能是那个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的优雅年代，靡靡之音和你情我愿。或者就是当下，偶尔某个闲适的周日下午，享受着加州的阳光。想象融于音乐之中，Jason Quever是编造故事的高手，他喜欢营造出我们熟悉的氛围，然后躲藏在碎裂的时空中，让我们回忆起那些无法返回的过去。

最为令人喜爱的莫过于《John Brown》。这是很多小乐队能达到的水平，诸如The Coral Sea，或者Ambulance Ltd。Papercuts的魅力在于人声的自然和真情，在于对永远能打动人的老套故事耿耿于怀。John Brown，你要去哪里？你能否感受到我的心意？反复聆听吧，John Brown幻化作封面上那头走出木屋的熊的剪影。我们不知道John去了哪里，John是不是在走自己的路。空幻的John Brown，只在我们的记忆中留下一个可疑的空白。音乐梦幻般美丽，但那个故事却是笨重的，茫然不知所措。Papercuts很乖巧地把情绪抛给我们，同时隐退其后，默默不语。

2007年，Papercuts和Grizzly Bear一起上路巡演。这是个很搭调的组合，虚实互补，能达到很理想的效果。台上的Jason Quever胖胖的，微闭双眼，很认真地弹奏键盘或者吉他。配合那唯美至极的嗓音，令观者恍如隔世。这一年，可能大家更关心Iron & Wine的新专辑《The Shepherd’s Dog》。开篇第一首《Pagan Angel And A Borrowed Car》就能把人镇住。但是有空不妨听听看没这么多变化，而且没这么花哨的Papercuts。《Can’t Go Back》谈不上杰出，但必是年度最有爱专辑之一，温暖到不行。那逝去的岁月，令人怀念。那淡淡的惆怅，令人沉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