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的名字叫消失的通道。故事发生在坐落于上海市虹口区沙泾路的一幢五层的英式建筑内,也就是原上海市工部局屠牲场,后来的制药厂,现在的1933创意园区。沙泾路毗邻苏州河支流,在河对岸沿着河往海伦路桥的方向走,可以看到上海音像公司。如果往反方向走,稍微拐一下就到北外滩了。在1933顶楼可以看到环球金融中心。
(镜头对准烟囱,背景惨白,没有其它建筑物在镜头内)
Amy:我曾祖父的灵魂就是从那里溜走的。
(镜头向下移,对准地面。有沙尘,有黄色泥土,然后转身,Amy走入1933,镜头跟着移进去,彻底进去后再抬起来,Amy背影。此时Amy又开始说话。 Amy是一个20多岁的女生,衣着单薄随意,灰色,浅棕色一类颜色的宽大上衣,米白色薄纱裙,头发有一点乱,过肩,有一点深棕色最好,1米60多高的身材。Amy一边走一边说,速度慢些,一直要走到斜坡前,上斜坡。不要拍到灰色之外的颜色,诸如商店等)
Amy:就在这里,(用手比划一下)那天就在这里拉了黄线。(抬脚跨过去的动作)那对我不管用。就在前面,(到斜坡处)就在这里,红色的,一直从上面趟下来的。(一路向上走)那天下了很大很大的雨。(靠在墙上,左边紧贴着门)我就靠在这里,一直靠在这里……婆婆一直不喜欢爸爸在药厂工作。我小时候来过很多次,都要背着婆婆。婆婆说,这里的墙会吸附灵魂。我就特别喜欢贴在墙上,我想看看灵魂到底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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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边视线下方突然冒出一位大叔,一点点升起来)
大叔:你知道这红色的是什么吗?
Amy:我姐姐的……
大叔:你知道从哪里流出来的吗?
Amy:不知道。他们什么也没告诉我。是我偷听到在这里的。
大叔:从上面。
Amy:上面?
大叔:最顶上。当时整幢楼都铺满血,血像潮涌般沿着斜坡奔腾直下,一直冲到门口。每个斜坡每个通道都盛满血,一圈一圈地下来,一直到地下室。
Amy:你看见了?
大叔:我看见了。
Amy:你全看见了?
大叔:我全看见了。
Amy:那你为什么不救我姐姐?
大叔:我想救啊。但是来不及了。你知道,我当时在三层。(指中间)在那中间。你姐姐在四层……要不要我带你上去看看?(边走边说。)
Amy:(跟上)我姐姐在四层?她在那里干什么?
大叔:那天我正好在巡逻。猛一抬头,看到玻璃顶上站着一个女孩。她站在中央。就在我头上。当时是晚上12点。我很奇怪,我不知道她是从哪里进来的,我都检查过,不应该有人才对。这里到了晚上发出一点点响声都会有回音,她却一声不响跑到了玻璃顶上。突然,她开始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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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也就是Amy的姐姐):我晚上一直冻得睡不好觉。你知道吗?我晚上一直冻得睡不好觉。你知道吗?我晚上一直冻得睡不好觉。我冷。我冷……(重复这几句话)
大叔:小姑娘!你在干什么?我这就上来,你别动。(电梯停了,大叔找楼梯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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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当时我在楼梯上,还没来得及上楼梯,就听到背后玻璃破碎的声音,整个天穹塌下来,她直立着从上面掉下来,穿过中心楼梯,一直向下,发出沉闷的声音。扑通,扑通,两下。
Amy:然后呢?(Amy想抓住护栏,却抓不住,护栏很滑)
大叔:她掉到地下室了。玻璃像雨水一样落下。
Amy:(此时Amy已经站在玻璃台边上,朝下看)这里到地下室有多高?下面好黑,看不见。这里怎么一点也没有?(四处看血水)
大叔:傻瓜。她从玻璃顶中间掉下去的,这里怎么会有血。如果不是掉下去的呢?
Amy:不是掉下去的?
大叔:譬如在一个雨天,在楼顶……(向Amy伸出手,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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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y回头朝左边看)
Amy:当时他就是从这里突然出现的。我知道他现在还在这里的某个地方。他是这里的守夜人。(走进房间)
Amy:后来我又来过这里。就是前面,前面转角的地方。他一般都蹲在这里。(镜头里出现一个蹲在角落里的大叔。Amy走出去,外面就是一个黑洞洞的向下的楼梯口)
Amy:她就像一片纸。在你的头上晃动。(比划)她是吊死的。她是他的妻子。所以你也知道他为什么选择住在这间。那个时候这边正准备改造成药厂。当时还没改造好。所以是吊死。当时这边有个脚手架。当时这里有很多脚手架。哪像现在。现在想吊死都没地方吊。(继续向上)
Amy:我见过她。那天她一飘出来他就不管我了。(比划)从那个方向,河上。她突然出现在窗口外。当时在我背后。他看见了。他先是傻愣住,然后冲过去,整个人穿过我,向我身后冲过去。穿过我。是的,穿过我。我马上回头,看到她。她一袭白衣,很晃眼,闪一下就不见了。他就这么穿过我之后飞向天穹,穿过墙消失了。(走上通向中间的过道,到二楼中间)
Amy:这里以前是走人的。上面和下面一层是杀猪用的。杀好了从这里丢下去,存储在地下室。地下室其实是地下半层。这样能透光,适宜存储。那边一间一间的都是圈养用的。后来我知道,不是三层和一层。而是二层。那个女人在这里掐死了我姐姐。(走到中间通道处。镜头向上)
Amy:我姐姐当时在这个转角楼梯上。那个女人伸手把她生拽下来,卡住她。(示范动作)就像这样。(拉住楼梯,哭)
Amy:我查了三年。三年后爸爸告诉我,不要再查了。他说他知道是谁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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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穿旗袍的女子站在顶楼,背对着我们。镜头很低,在女子身后3米左右。镜头从她背后拉进,从左边拉远,然后稍微环顾一下。外面可以看到苏州河,老式民居,一条街。远景。向上放到天空,阴天。镜头再向下,已经收回来了,女子出现在视线内,和开始差不多的位置。女子从栏杆下面钻过去,消失在画面内。Amy 从正中间走入视线,镜头还是低的,在脚这边。Amy上身靠在栏杆,往外倾。镜头跟上。在她右边侧脸处。Amy转过来,开始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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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y:和我最亲的人是婆婆。药厂倒闭之后,婆婆带我来到这里,就站在这里。她说,站在这里你就看到了你们家的历史。(往外看看,再回过来)我小时候曾经以为这里是艘船。窗口都是圆的,一个一个串在一起,就像船舱。方的,密不透风。它就这么突然地立在这里。隔绝空间。婆婆说,曾祖母去世前曾经对她说过,人和猪是一样的,麻醉,然后一刀下去。当猪的肉体被分解的时候,它就不再痛苦了。痛苦的是之前在猪圈里互相蹭来蹭去挤来挤去的时候,那时候透不过气。(镜头向内转,能俯瞰到1/4个屠宰场)我知道,他们就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