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esu: Pale Sketches

乐队：Jesu
专辑：Pale Sketches
发行日期：2007年末
刊于2007年12月《通俗歌曲·摇滚》

Jesu•圣灵

Don’t dream it, can I go now?

话说2006年Jesu的EP《Silver》是令人难忘的。那一度是Jesu后摇成份最多的一张作品。尤其在今年二月发行的第二张专辑《Conqueror》中加入主创Justin K Broadrick得心应手的金属元素之后，《Silver》的透彻、深沉都显得难能可贵。

《Conqueror》音墙更厚，更壮观，噪音成份更多，但少了透气性和灵性，整体风格比较平均，没有特别出跳的东西。而《Silver》中的《Silver》、《Dead Eyes》等都张扬着不确定性，是一番颇有趣味的对新风格的尝试。不过《Conqueror》的变化也在情理之中。要知道Broadrick结束Godflesh创办Jesu只是为了继续他的音乐实验，Jesu这个名字取自Godflesh最后一张专辑《Hyms》中的最后一首歌，并没有特别深奥的涵义，完全不像看上去那样神圣。Justin K Broadrick从上世纪八十年代开始崭露头角，先后接触过Metal、Rock、Post-rock、Ambient、Shoegazer等多种风格，不过归根结底是玩实验的。其它音乐风格都成为他某一个乐队的音乐元素之一，Napalm Death、Techno Animal、Godflesh、FINAL、Jesu等多支乐队都有着自己的特色，并非一成不变。不同的音乐类型蕴含着不同的能量，Broadrick 把它们一一吸纳过来，成为自己的音乐素材，不断充实着自己的创作能力。2003年创立Jesu伊始，他一度包办从创作到乐器演奏再到制作的全部工作，直至鼓手Ted Parsons和贝斯手Diarmuid Dalton加盟。

最近两年，Jesu比较活跃，和其它乐队的合作也在增加。今年他和Eluvium合作了一张《Split》。毫无疑问，Jesu又有了新变化。其中的《Farewell》就和《Conqueror》里的所有歌曲都不同，那些采样、节奏和铺陈，应该是惘闻这种标准后摇乐队采用的。Broadrick那丁点的金属风格残留又扔了出去，意图取得一个更纯粹的效果。呼唤着未知、不完美、沮丧、失意。不幸的是，我感觉《Split》里最亮耳的是Eluvium的压轴曲《Time Travel of The Sloth Parts I II and III》。更静，更入心，其水准明显在三首Jesu作品之上。Eluvium做Ambient比Jesu地道，氛围更浓，今年新专辑《Copia》获得不错评价完全在意料之内。在《Split》这张Jesu和Eluvium共同发行的EP中，Jesu明显单薄了。

在那之后，Broadrick继续自己的音乐实验。EP《Lifeline》可以看作是《Pale Sketches》的先兆。那张EP里有Jarboe献声的《Storm Comin’ On》，女声使得此歌成为所有Jesu歌曲中的异类。此外也有异常优美的《End of the Road》。风格不那么统一，Broadrick仿佛在为《Pale Sketches》探路，又仿佛是借机和朋友们再合作一把。封面上的灯塔笼罩在鹅黄色基调下，无疑，Broadrick在寻找着指明前进方向的灯塔，他要考虑的既包括Jesu未来的音乐走向，也包括个人厂牌Avalanche复兴后的发展方向。

年底，Jesu发行了第三张专辑《Pale Sketches》应运而生。《Pale Sketches》不同于过去任何一张Jesu的专辑，对于Jesu的绝对核心Justin K Broadrick来说有着不同的意义：这是他私人厂牌Avalanche Recordings七年来发行的第一张专辑。继《Pale Sketches》之后，Avalanche将陆续再版发行Justin K Broadrick过去参与过的专辑。涉及的乐队包括他现在正在做的Jesu、已经成为过去时的Godflesh、个人实验乐项目FINAL等。

对Avalanche来说，今年是非常重要的一年。同时，今年也是Jesu发片最频繁的一年。令人欣喜的是，Jesu的音乐品质没有下降，《Pale Sketches》是能把被搞晕掉的听众拉回来的作品，重新找回了《Silver》带给我们的那股惊喜。让喜欢《Silver》的听众重新喜欢上 Jesu，让不适应《Conqueror》的听众接受Jesu。

封面就是一个意外。Jesu开始逐步抛弃过去沉闷严肃的封面设计，抛弃迷幻的枯树和冷冰冰的灰色调，转而把镜头对准建筑。不错，Jesu的世界依然是冷峻、空旷的孤独世界，没有拥抱，没有承诺，没有似锦繁华。但普通的一排房子背后是头一回出现的清晰的蓝天白云，天空第一次如此明亮，第一次如此湛蓝。

开头第一首《Don’t Dream It》继续这个意外。带着Archive的大气和简单上口的旋律。当然Jesu从来和Trip-Hop无关，但足见Jesu的音乐越来越动听的发展趋势。随后一些曲目比如《Can I Go Now》、《Wash It All Away》都是电气化的后摇佳作。在《The Playgrounds Are Empty》前奏响起前，Jesu一直给人一种改头换面之感。《The Playgrounds Are Empty》不彻底地回归到2006年EP《Silver》的风格，这才让我们清晰辨别出Jesu的过去和未来。

在《The Playgrounds Are Empty》过渡之后，《Supple Hope》、《The Playgrounds Are Empty》等几首歌都是我们熟悉的声音，熟悉的编曲。Jesu摆出稳中求变的姿态。有新鲜感的作品，比如宁静的《Tiny Universes》，相对而言有比较多电子成份的《Dummy》、《Plans That Fade》，在专辑下半部分出现，绝不会叫你腻味。曾经尝试过的，或者新尝试的，效果各异。整张专辑错落有致，很有节奏感，很有层次，展现出一个轻描淡写，却富有生机活力的画面。而不是像《Conqueror》那样的平铺直叙、底气不足。

紧接在《Lifeline》之后的《Pale Sketches》像个定心丸。Justin K Broadrick一头扎进自己营造的音乐世界，且愈发活跃。他让你相信，他的现在会比过去任何时候都来得更好。它让我们看到Broadrick的变化、急切，以及无穷可能性。濒临崩溃时窝在沙发上，蜷缩着，泪眼朦胧着，此时听Jesu可能刚刚好。Jesu告诉我们，有时候我们被迫接受了某些东西，但当我们真的企图了解它的时候却被告知它是永远无法被了解的。我们独自面对了无一人的广场、城市、宇宙，太无助了，太渺小了，从而只能接受这些悖论。Jesu不足以把你带进失重的状态，小小的悲观药剂，还是力道不足的那种。但是，尝来就像甘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