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上一篇。
新老更替的2000-2010年
进入新世纪,超级乐团数量有所回升。这些年经济大环境不好,有不少老乐队复出,不管是闲得没事干还是真有了什么灵感,恐怕多多少少都有些经济方面原因在内。以超级乐团形式回到我们眼前的,总还是有新歌,相对而言已属惊喜。
不过也有几个超级乐团成就不凡,再过10年、20年回头看,将是我们这个时代浓墨重彩的一笔。据此大致可分为昙花一现型和持续发力型两类。
A 昙花一现型
此类型超级乐团组队时间不长,未来走势不清晰,只出一张专辑就宣告解散或永久停滞。这种类型通常是非常知名的音乐人,盛名之下,无论干什么都会引起关注。有些确实引起一时轰动,能否再接再厉是未知数。
The Good, the Bad & the Queen
由Damon Albarn(Gorillaz、Blur)、Paul Simonon(The Clash)、Simon Tong(The Verve)、Tony Allen这几个英国乐坛知名人物组成,风格有点意思,走比较传统的摇滚路线,和Damon Albarn的Blur、Gorillaz都很不相同。2007年的同名专辑和一系列演出均取得不错效果,可谓试水成功。事实上见势头这么好,随后几年The Verve、Blur、Gorillaz都重新开始巡演甚至发新专辑,Damon Albarn貌似还要另组新乐队,The Good, the Bad & the Queen反而半死不活,完成了历史使命,没了下文。
The Reindeer Section,Tired Pony
Snow Patrol的Gary Lightbody是个夸张的家伙,他在2001年组建的苏格兰独立摇滚超级乐团The Reindeer Section涉及人员36人左右,主要来自Arab Strap、Belle & Sebastian、Idlewild、Mogwai等具有国际知名度的苏格兰乐队——虽然Gary Lightboby本人是北爱尔兰人。要组织这么多知名音乐人一起拍集体照都很不容易,何况音乐创作。在2001至2002年共发行两张专辑后,差不多再没其它实质性动作。
2009年Gary Lightboby心思再次活络,邀到Peter Buck(R.E.M.)、Richard Colburn(Belle and Sebastian)、Iain Archer、Jacknife Lee、Soctt McCaughey(The Young Fresh Fellows、The Minus 5)等人,以及Tom Smith(Editors)、M.Ward等嘉宾,组成一支北爱尔兰独立乐超级乐团。2010年发行过一张专辑《The Place We Ran From》,有Gary Lightbody标志性的嗓音在,口碑尚好。不过是否又是只图一时新鲜不得而知。你看那The Reindeer Section停滞这么久都没正式宣布解散,或许尚留悬念在?
The Raconteurs,The Dead Weather
其实the Raconteurs是昙花一现,而The Dead Weather可能会持续发力。幕后主脑Jack White(the White Stripes)也不是什么安分的人。2005年和The Greenhornes两位成员Jack Lawrence、Patrick Keeler,以及Brendan Benson组成超级乐团The Raconteurs,《Broken Boy Soldiers》成绩不俗。出过2张专辑后,Jack White和Jack Lawrence拉到两位名气响亮得多的合作者:Alison Mosshart(the Kills、Discount)、Dean Fertita(Queens of the Stone Age),顺手搁置The Raconteurs,另组The Dead Weather,2009和2010年两年内一年一张专辑,呈爆发状态,2009年的《Horehound》进入Billboard专辑榜前六,人气摸高。那人气显然会继续走高,以后看不到白条纹,看看Jack White和Alison Mosshart搭档也是好的。因了白条纹的无限期冷冻,Jack White未来的重心可能就是The Dead Weather?纯属猜测,The Dead Weather是否能归入持续发力型还有待时间的检验。
Child Rebel Soldier
Hip-hop流派也有超级乐团,近些年红得发黑的Kanye West联合Lupe Fiasco、Pharrell Williams在2007年组成了Child Rebel Soldier。成立时间不长,作品并不多。核心人物显然是Kanye West,说到风格冲撞什么的当然就会比较弱。2007年正是Kanye West发行《Graduation》的时候,Child Rebel Soldier顺带获得了关注度。
Monsters of Folk
民谣超级乐团近年来比较知名的大概就是Monsters of Folk了。成员包括Jim James (My Morning Jacket)、Conor Oberst (Bright Eyes)、Mike Mogis (同为Bright Eyes)M. Ward(She & Him),阵容堪称豪华。2004年成立至今仅发行过一张同名专辑,有一些演出,活动并不频繁,关注度不用愁,但突破不大。感觉是大伙儿友情客串合作的样子。
B 持续发力型
此类型组队已有些年头,大多至今仍未解散,在一定时期内持续发片稳定,有些在组队初期就有比较好的愿景,有些恐怕是尝到了甜头,从而有了继续下去的动力。
Broken Social Scene
Broken Social Scene(以下简称BSS)可能是本世纪目前为止最出色的加拿大独立乐队之一,也是最出色的超级乐团之一——虽然BSS自己认为独立音乐领域一个人同时参与好几个乐队稀疏平常,超级乐团的说法并不适用于这个领域。
该队成员复杂,网络加拿大当下多个知名乐队,尤以多伦多地区为主,包括Do Make Say Think、Metric、Stars、Apostle of Hustle,基本属于当下多伦多最强实力。前前后后二十几个成员里不少还发行过个人专辑,比如Kevin Drew、Feist、Brendan Canning、Jason Collett。BSS是如此成功,以至于现在的年轻独立乐爱好者可能都不记得KC Accidental是什么——虽然BSS的前身KC Accidental同样非常出色。
BSS就像一个不断变幻出神奇的魔幻殿堂,在一个人员混杂的大团里,揉杂的音乐风格能带来更多创意。既有摇滚范儿的Kevin Drew,又有民谣十足的Brendan Canning坐镇,摇滚、民谣、后摇等多种因素混合其中,变化很多,听BSS的专辑从不会困倦。绝对不会出现重复之感。从专辑设计到音乐创作,BSS处处体现了合作精神,杂而不乱。他们创造出了特殊的音乐风格:无法定义的BSS风格,并且非常令人惊奇地从2001年发行《Feel Good Lost》至今始终保持着创作力,没有停滞。这是堪称完美的超级乐团——不依靠个别成员的超强名气吸引一时的注意力,也不是单纯重复个别成员自己以前的音乐路子,而是创造新的东西,甚至实现从音乐水准到知名度双方面对原初乐队的反超越。
有加拿大“格莱美”之称的JUNO奖的最佳另类专辑自2003年BSS发行第一张专辑起共发过9次,其中5次被BSS及其相关乐队或歌手获得。加拿大“水星奖”北极星奖自诞生以来几乎年年有BSS及其相关乐队入围十强短名单。BSS四张专辑全部获得了独立界良好口碑。Kevin Drew和Brendan Canning等好几个成员因为BSS都获得了知名度极大提升,以至于他们出个人专辑的时候要反过来加小标题“Broken Social Scene Presents”。
Crippled Black Phoenix
英国的后摇超级乐团,或可作为后摇风格的超级乐团代表。在后摇和氛围领域,独立创作的音乐人互相间合作比较多,重新成立超级乐团的并不太多。或许后摇更注重潜心修炼和磨合,不那么“空闲”,不那么冲动和激情四溢;也可能因为后摇乐队真正取得广泛知名度的并不那么多,依靠名气玩一票超级乐团的可能性不高,好好经营自己本身的乐队才是正经事。
Crippled Black Phoenix自2004年成立以来出专辑频率比较稳定,音乐风格更偏向实验一些,听上去并不会说像Mogwai、Portishead,Tired Pony听上去就有Snow Patrol痕迹,但Crippled Black Phoenix不会。虽然在评论界的口碑和成员们自己所在乐队取得的成就相差比较悬殊,但也确实玩了一些东西。不过人多的超级乐团有一个通病:成员波动大,很多人并不太放精力在Crippled Black Phoenix上。让所有人都长时间惦记着超级乐团确实不容易——毕竟各自都有乐队活动要忙,容易导致的结果是演出整容不稳定,人气一般。他们来国内某音乐节演出时被宣传说是Mogwai、Portishead成员参加的乐队云云,但那几个比较厉害的已经离队,确实遗憾。我们这些听众每天嘴边念叨的、更希望看到的也是Mogwai、Portishead,显然不是Crippled Black Phoenix。
Grinderman
2006年Nick Cave(Nick Cave and the Bad Seeds、The Birthday Party)、Martyn Casey(The Triffids)、 Warren Ellis(The Dirty Three、Nick Cave and the Bad Seeds)、Jim Sclavunous(The Cramps)一起组了超级乐团Grinderman。有一说Nick Cave and the Bad Seeds也算超级乐团,但当时乐队个别成员并没兼其他活儿,故严格算来不那么好下定论。倒是这个Grinderman可以算上一笔。它建立在Nick Cave and the Bad Seeds的班底之上,核心依然是Nick Cave和Warren Ellis,其实是Nick Cave and the Bad Seeds的一次改头换面,而因为Nick Cave and the Bad Seeds至今未正式宣布解散,严格说来Nick Cave and the Bad Seeds和Grinderman属于并存,故Grinderman应属超级乐团了。
Grinderman迄今已出过两张专辑,确实能玩不一样的东西出来,虽然不那么爽耳。Nick Cave和Warren Ellis这几年兼顾制作电影原声,也有演出,活跃依旧,非常厉害。
Velvet Revolver
Velvet Revolver是枪花(Guns N’ Roses)三名成员为主要班底的超级乐团。枪花大家都知道,记忆主要停留在80年代末90年代初的口水摇滚歌曲,随后等了十几年才在2008年产下一张专辑。本世纪初开始几位成员就把激情投射在了Velvet Revolver上,《Contraband》带来诸多荣誉,Billboard专辑榜第一,葛莱美最佳硬摇滚现场。
Audioslave
Audioslave不得不提,就算不熟悉Audioslave,也几乎人人都能从封面辨识出他们2002年同名专辑。虽然该专辑Pitchfork仅给出1.7的低分,NME仅给出4分,丝毫不妨碍冲到某些主流单曲榜的冠军。这个超级乐团的成员包括Rage Against the Machine, Cris Cornell(Soundgarden)、同在Rage Against the Machine 的葛莱美获得者Tom Morello、Tim Commerford、Brad Wilk。很努力地在6年里发了3张专辑,直至2007年解散——相应的,同年Rage Against the Machine重组。
现在进行时以及将来时
以下是几个蠢蠢欲动或最近有所举措的新兴超级乐团。前途都是未知数。
Them Crooked Vultures
Them Crooked Vultures属于白金阵容的外星乐队:John Paul Jones(Led Zeppelin)、Dave Grohl(Foo Fighters、Nirvana)、Josh Homme(Queens of the Stone Age、Kyuss)。前辈们只要稍微动一动就会惹人注意,所以2009年发行同名专辑后,冲上Billboard等一堆榜单前排易如反掌。今年才拿下格莱美最佳硬摇滚现场,活动频繁。第二张专辑预计今年晚些时候能出。
Mister Heavenly
Mister Heavenly成员包括Honus Honus(Man Man)、Nicholas Thorburn(Islands、The Unicorns)、Joe Plummer(Modest Mouse、The Shins),个个来自独立音乐界大牌乐队。今年8月才在Sub Pop下发行首张专辑《Out of Love》,乃是新鲜出炉的超级乐团。前期单曲是个不同于几个原始乐队的奇特风格。
Freebass
看Freebass阵容直叫人惊呼:起初包含三个Bass手Peter Hook(New Order/Joy Division)、Andy Rourke(The Smiths)、Gary “Mani” Mounfield(the Stone Roses、Primal Scream),加上主音Gary Briggs(Haven)。因为极其少见地编排了三个Bass,而且全部出自传奇乐队,名气实在是响彻云霄,从而引起大家注意。2010年刚发行了首张专辑《It’s A Beautiful Life》。不过其实还没怎么样,Andy Rourke便已宣布和Peter Hook合作失败。
Super Heavy
Mick Jagger(滚石)最新的超级乐团,成员包括Dave Stewart、Joss Stone、Damina Marley和A.R.Rahman。今年7月发行第一首单曲,9月发行首张专辑。
超级乐团是否依旧超级?
走马观花下来,读者心里也明白,顺着超级乐团的路子会遇到各种不同风格和类型的音乐,在音乐欣赏上没什么条理。作为又一个媒体想出来的标签,曾一度比较好地归结当时摇滚音乐人的合作风潮,随着时间推移,却在当今合作成风的年代变得很难判定。需要加上些限定来区分一个乐队是否属于超级乐团,比如多少成员有个人项目、多少成员以此乐队为主要工作、成员们参加不同乐队的先后顺序和时间关系、乐队成员是否知名,乐队成员人数底线,等等。加之有些贴着超级乐团标签的乐队实际行敛财和玩票之举,要么就是纯粹一时兴起,很快便解散,这种情况下超级乐团与几个音乐人以个人身份临时合作就变得并没多大区别。
或许日后识别方式要改一改。譬如纯粹按照客观情况划分,但凡人数不可立即目测出来需要数一数的,比如超过8人,就叫大团。
另一种是按照音乐风格来定。只要这些兼职的音乐人没有发挥团队作用,仅按某个核心成员思路走、其他成员只是帮腔的,就看作是这某个音乐人的个人乐队、个人项目,反之乐队风格鲜明的,就是超级乐团。如此划分,the New Pornographers是独立大团,但不是超级乐团,而Broken Social Scene既是大团又是超级乐团。不过这样又会衍生出不少划分难点。
无论分分合合,望诸位才华横溢的音乐人多多合作交流、多多开拓思路,创作出高质量作品才是。
本文刊于《通俗歌曲》2011年8月号,相关专辑参见豆列:Supergroup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