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仓
“我去见过他了。”
L用左手摸摸右手手肘,皱一皱眉。放好两手。用右手转动左手手表表带。表太紧,有轻微表痕留在手上,看得出表带上的一个个孔。左手手腕就像糟卤糟过一样,发白,泡胀开来。放好两手。
“怎样?他说什么了?”
“没什么。”L用右手摸摸左手手肘,比较一下哪个更粗糙。但是已经不记得右手手肘的粗糙程度了。于是L用左手摸摸右手手肘,再用右手摸摸左手手肘。索性两个手同时摸,依然比较不出。按理说,两个手肘不可能完全一样粗糙的,一定有个区分。L于是又同时摸两个手肘,左手摸右手,右手摸左手,曲着手,同时摸。慢慢体会,静静地。
“真的没说什么?我看你蛮紧张的。”
L发现左手手肘更粗糙一些。L用右手慢慢抚摸左手肘部,上上下下,每一个缝隙都不放过。
我不知道我算什么。在他眼里我像空气一样。在他身边我就感到窒息。我直不起腰来。真的,我不知道如何和他交流,如何帮他分担掉一点压力。我很无力。我觉得我的压力比他更大。虽说我其实没干什么,什么事情都是他扛着。
放好两手。
“你可以和我说的。没关系。”
“真的什么事也没有。我只是很累。无论几点睡第二天我都很累。”L用左手摸右手手肘,用右手摸左手手肘。L不相信,真的是左手肘关节处比较粗糙么?这又是为什么呢?和自己的不良习惯有关系么?
我和任何人都不亲近。我说什么呢?我该说什么呢?无聊和二氧化碳一样令人窒息。如果我被埋入记忆,那我还是存活着的,至少曾经存活过。但是我即将被抛出去,不被埋入任何人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