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意料之外的事情——专访纽约噪音乐队A Place to Bury Strangers核心Oliver Ackermann
在A Place to Bury Strangers（以下简称APTBS）本月中首次中国巡演之际，我们采访了其核心创作者、吉他手Oliver Ackermann。
Oliver是噪音实验音乐坚定的实践者。他不仅是这支纽约最吵噪音乐队的主脑，在加入APTBS之前，他就已经创办了效果器品牌Death By Audio，其所在地兼有录音室功能，并且曾是家超火的地下Live House。不仅可以自己演出，其他地下音乐人也能来玩，顺便可以订做效果器。他的效果器客户名单从U2到Nine Inch Nails，也算够跨界。可以说是在业界有口皆碑，呼朋唤友，形成了极佳的业态。不过该场地2014年底已停止营业，乐队上张专辑还要追溯到2015年2月。如今经过调整，Oliver和他的新乐队成员把对这家店的感情融入到了新专辑的创作中，重新出发。
十多年来APTBS经历人员变动和风格变换，但他们始终保持着独立状态和对新音乐的探索精神。十年前首张同名专辑打动人的倒不完全是效果器，更是那份真挚。在一个盯鞋和噪音都比较冷门的时期玩一点让人感觉时光倒流的东西，又真的够硬够噪，这已经很让人心跳加速了。他们游离在复古作派和发掘新声音之间，没有什么可以阻止Oliver对声音和不确定性的热爱，新成员Lia Simone Braswell是最有气势的年轻女鼓手之一，而Dion Lunadon是位真朋克。他们横冲直撞，没有畏惧，这或许也是APTBS如此吸引人的原因。
Q：欢迎再次来到中国！去年你曾经在深圳的明天音乐节上，做过一次题为“效果器革命美学——声波毁灭者的诞生”的讲座。通过那次的经历，你觉得中国的乐迷和氛围如何？和美国有什么不同吗？
Oliver Ackermann：我非常喜欢上次在中国所见到的音乐氛围——人们对精致完美的音乐抱有非常高的热情。我认为很多好的音乐和乐迷都是从那些有着持续热情的人中间诞生的。不管国籍、民族、心智等等多么不同，他们始终对音乐有着极大激情。而且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经历和故事，他们会以各不相同的、惊人的方式表达出来。我想尽可能多地去体验这些。
Q：你在DIY效果器时有什么准则吗？
OA：我会把自己当做最有价值的批判者，我认为这也是DIY的一部分。按照你自己的方式去做你想做的事，改变世界和身边的环境。这确实涉及到与其他人一起协作。如果我可以的话，我非常希望自己能帮助别人实现他们的梦想，我会尽我所能在他们的视野中充当一部分背景。由于设备本身有无限的可能性，做效果器可以使我专注于我喜欢的东西，使我能够创造我从没听过的声音，并有助于创造新的音乐。这么做之后我也能知道是否有什么强大而有用的东西可以被开发出来。
Q：在DIY效果器、作曲、乐器演奏之间，哪一件更有趣？
OA：我都很喜欢，觉得每一件事都是非常重要的创造。我喜欢创作我们的唱片，制作效果器，也很喜欢演出，并且在尽可能地去把握我的这些作品，这是我真正想要的东西。许多艺术和音乐都是由一个有想法的人先提出，然后其他人一起把乐队做成他们原本没有打算做的样子——因为他们大多是专业编曲或者制作的，所以有时候，每个人充当不同角色反而会创造出更好的东西。
Q：你经历过的最疯狂的现场？
OA：我经历过最疯狂的演出是一个24小时的噪音现场，我的朋友Mark在我们家里办的。那些乐手接管了我们房子的中央区域，砸了吉他，噪坏了音响，给东西点火，然后就这样一直持续，经历了数个小时的尖叫、烟雾和癫狂。我还记得当时有个乐手躺在地上睡着了，手边的振荡器一下子发出爆炸声，真是疯狂得可怕。
Q：成为世界上最吵的乐队依然是你们的口号之一吗？
OA：这不是我们的口号，别人封我们是“最吵的乐队”那是因为我们在室内演出时的声音响度可以震撼到大家。
Q：你喜欢怎样的现场？举例？
OA：我喜欢意料之外的事情。当你把关注点从过去转眼到当下，扑面而来的结果会令你感到惊讶，对我而言这才是最有意思的。这种现场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进鬼屋走了一遭。
Q：Lia Simone Braswell的加入产生了怎样的化学反应？在今年的现场里可以看到她特别激情的鼓，并且有献人声。下一张专辑里她会有更多表现吗？
OA：那是一定的，能和这样的天才一起工作真是太棒了。我总是说她能成为下一个Lady Gaga。她有如此多的远见和才能，真的很鼓舞人心。就像是一个鼓机猛兽，她具有用鼓声击碎玻璃的魄力。
Q：Death By Audio场地的后续计划？还会重开Live house吗？据说新专辑会唱到Death By Audio演出场地关门的事。
OA：我还没太确定，目前我们生活在纽约，也在努力让它重开。我们租了一个大仓库，周围是居民区，大多是一些移民，他们有的搞美术，有的搞建筑，或者也有做效果器和做视频的，是个有趣的地方。是的，这张专辑真的注入了很多对Death By Audio的情感，我们已经历了一段过渡时期，相信未来总有一天会迎来好消息。
Q：你们专辑里阴冷黑暗的气质特别迷人，这会延续下去吗？
OA：黑暗的寒意和愤怒真正推动着我们的音乐，这些是最强大的情感和直觉。坠入爱河，然后失去你的灵魂，精神的起伏的确令人享受。
Q：恭喜贝司手Dion Lunadon今年发行了个人专辑，干净利落，比APTBS更朋克。他发行个人专辑的缘起是什么？
OA：Dion一直是APTBS的强力主力，他自己也写了许多作品，决定把它们发布出来。这是一张完美的专辑，没有地方可以改动，每一个音符和节拍都发挥到了极致，这是真正的天才挥洒出的热血和激情。
Q：你觉得旋律优美是否依然是专辑受到广泛欢迎的主要影响因素？
OA：我认为是的。因为旋律是经过每一方面的精心设计才得以完美创造出来的。
Q：你怎么看老牌钉鞋或噪音乐队复出浪潮？比如今年发新专辑的Slowdive、The Jesus & Mary Chain，而且很受欢迎。这是压力吗？这是否意味着某些音乐流派停滞不前？
OA：我喜欢能去创造他们想要的东西的音乐人。我真的很喜欢那些乐队，我们处在一个很酷的时代，人们可以将自己的事业坚持下去并不断产生一些影响。我们不会感觉这是压力，反而会庆祝那些新作品的诞生，希望大家都能听到更多好音乐。其实说一件事卷土重来的时候感觉挺奇怪的，言外之意仿佛他已经死过一次一样。APTBS想把这样的感觉传递给大家：当一些事停滞不前的时候，它其实也是在积累力量将人们带到一个更广阔的空间去，我们着眼当下，也展望未来。
Q：什么是噪音音乐的力量源泉？
OA：“AC 90-240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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