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行·昆明——区域性国际城市

在昆明街头看到昆明新的目标是建设“中国面向西南开放的区域性国际城市”。这个说法很好玩。昆明既要国际化、现代化，又要强调中国西南地区桥头堡的责任，以此为自己增加砝码，区别于东部沿海的几个国际化大都市。于是出现了“区域性”和“国际”这对矛盾的词儿。

相传1999年昆明世界园艺博览会后昆明进入了飞速发展期，一系列的城市病在昆明也可看到。比如出租车司机抱怨说早高峰道路拥挤，有时过一个红绿灯要半小时。近年来房价飞涨，4年前能付首付的，4年后一个卫生间都买不起。2009年，当云南省均价还停留在2000左右时，昆明已经赶超了成都、重庆，去年商品房每平米均价超过9000，市中心极端价位大于2万。昆明有宽敞的马路、双层巴士，城市基础设施出人意料的大气；KFC、麦当劳、LV专卖店、只有英语菜单只放英语歌曲的酒吧、酒吧一条街、乐器一条街、免费的博物馆、免费公园、创意园区、大得要命的火车站、各种“国际化”大都市标配的消费品和娱乐场所。公交车1-2元，自动投币，和上海一样。昆明的女生看上去皮肤白净（重要更正：白净较云南其他地区而言，毕竟气候不同，请勿与日照不充足地区或欧洲国家比较），知书达理。昆明也有犀利哥，洋葱头，深红色中袖开衫尼上衣，轻薄碎花超短裙，没穿丝袜，脚蹬运动鞋，抬头挺胸，背着大包裹。

图／昆明圆通动物园前并不陌生的挤公车场景

翠湖公园的功能相当于人民公园，圆通寺相当于静安寺，昆明圆通动物园相当于上海动物园，金马碧街坊一带相当于人民广场和南京路一带。我们去的时候翠湖公园正在搞新年展销，整个公园被跳舞、健身的老年人和买东西凑热闹的当地人挤得水泄不通，让我想起复兴公园熙熙攘攘的周末上午。圆通寺因为翻修的关系人不是很多，比较特别的是作为一个佛教寺院却融合了两种佛教的建筑。金马碧鸡坊晚上金光闪闪，步行街人头攒动，这都是比较熟悉的景象。连《春城晚报》都跟《新民晚报》一样没看头。不过其排版风格更接近《青年报》。

较不适应的是街头和汽车上99%广告都是妇科男性等医疗广告，且全部极度恶俗。有个男性医院的广告是让一个婴儿弯腰做出卡恩式拱门动作，下方停着一辆车。另一个索性打出No.1字样，O改成男性符号。

图／飞满红嘴鸥的翠湖

图／抽干了水的圆通寺，中式建筑

图／圆通寺，泰式建筑

图／圆通寺内的雕饰

有些细节上昆明甚至显得比上海更文明。比如上海的老年卡跑到昆明叫做爱心卡，仿佛区分老人爱心卡和残疾人爱心卡，我有看到年轻人也持有爱心卡。把老弱病残统称为需要关爱人士，顿时听着舒服不少。上海的老弱病残孕专座也摇身一变成了绿色专座。不过满60岁昆明就发老年卡了，上海要到70岁才发。以至于不少看上去挺有活力的大妈大叔也拿着爱心卡，让座概率明显大于上海。植物园由于临近疗养院，整车爱心卡，还挤得前胸贴后背。

昆明也在修地铁，施工围栏的标语一口一个对不起，小心翼翼地说今天妨碍了交通，明天就能让出行更方便。与上海一贯强硬的市政口气完全相反。昆明的红绿灯居然装有语音设备，会读秒。上海也有，但普及率很低，我在上海就没遇见过。

昆明的亲和力还在于如果你不习惯标准化、国际化的生活方式，你也可以有更多选择。比如开在翠湖及学校周边的超便宜、超实惠木瓜奶茶铺，云南特色的饵块、饵丝、米粉，各种少数民族特色菜。在翠湖一带，只要走几步，就从面包奶酪区迈到了饵块区。作为云南物价最高的城市（个别圈起来的旅游景区不算），昆明人也是相对而言最守时、最不懒散的——我本以为昆明生活节奏很缓慢，但走了其他几个地方发现这里已经算快的了。夜生活结束得过早，晚上的选择余地不多。

最后还要提一点，国际城市必不可少的还有美术馆和大学。建于1922年的云南大学和建于1938年的云南师范大学的主校区因为云南偏僻的地理位置，故成功躲避战火，反倒很有大学气氛。云南大学校内能见到据说建于1499年的科举考试考场和考生寝室（现在是琴房），梁思成、林徽因夫妇设计的女生寝室，历史保护建筑不是一座两座，而是有一群。加上参天古树古木和适宜的气候，急功近利造出来的新楼占的比重很小，很适合学习。不过重理轻文的气氛在云南大学也存在，最高大的大楼是生物楼，而图书馆显得平淡无奇，不够庄重。云南师范大学则不必说，西南联大遗址、闻一多衣冠冢，类似于同济大学一二九运动纪念区的一二一运动纪念碑诉说着曾经的辉煌。同济大学的师生战乱时也曾抱着图书馆的书仓皇逃到云南继续办学，原本乃西南联大邻居，但如今的昆明已经找不到同济大学的痕迹了。对比我们这个曾被整体夷为平地、1950年后在日本人校舍重头开始的学校，云南两所大学的环境应该是令人自豪的。

形成反差的是，云南大学附属中学堪比政府大楼级超豪华排场，光台阶就超过2层楼高。而云大大门其貌不扬，搭配门前狭窄无比的普通马路和那手一碰就摇晃欲坠的云大招牌，感觉气场完全不在一个调子上。当时我们就猜测，云大附中的学生读的是北大清华，所以他们资金投入大，可能更让云南省的学生向往。后来一查，果然如此。

图／明清时期科举考试考生寝室，现为云大琴房

图／云大琴房前断腿后成了短腿帝的麒麟

图／云大内梁、林夫妇设计的女生寝室，不过后来成了招待所性质，住过很多男同胞。现为办公场所

图／云南师范大学内的西南联大旧址

图／西南联大旧校舍

图／西南联大旧校舍内部

昆明及昆明周边行程：

2-7，抵达茶花国际青年旅舍
2-8，白天石林（此行稍后谈），夜间公车绕城，文林街、文化巷一带走个遍
2-9，白天翠湖周边，包括云大、云师大、圆通一带，重走文林街、文化巷（白天与夜间开的店是不一样的）
2-24，白天昆明植物园，夜间大观商业城、金马碧鸡坊一带
2-25，机场

#题图为翠湖旁的翠湖1923，现在是饭店，原为云大创始人王九龄故居。我们到的时候恰是年初八，中午过去，服务员很拽地说过年放假，不营业。此非个别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