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去看了校友橙的个人摄影展[初]。依旧是一个我认识他许多年而他不认识我的人,总是有很多这种类型的人。无所谓。身边有些朋友或者朋友的朋友义无反顾地走上“不靠谱”道路,职业摄影师,职业音乐人,自由撰稿人,旅行者,独立书店店长,等等。因为自己也年纪一大把了,可以想象他们经历的困难,不管他们是否有天赋,现在的成绩如何,总是很想祝福他们,或者凑份儿捧个场,因为这样自己会感到很高兴,他们带给我勇气。
曾经是同一届的校友,在同一个校区里,有时候出现在同一个场合,但生活轨迹迥然不同。我总是对那些与自己完全不同的生活感到好奇。往往是,我坐在一边,记录下一些人和一些事。可能有一天会写出来,也可能永远不会。橙认不认识我,都无关紧要。顺其自然。我是个相信记忆不相信照相机的人。我不需要照片来帮助记忆,回忆不需要被勾起。当我脑子放空,想起了什么,那是真的想了。照片本身是极富多义性的载体,大部分文艺小青年只是用相机记录所见所闻和自己喜欢的东西,在他们的作品中没有观点、没有挖掘多义性,甚至破坏了画面的想象力。虽然轻松且富有热情,但脱离文字解释后照片本身不能让你想起更多故事,作品没有张力,没有喜剧,没有悲剧,没有你所不知道的东西。大部分摄影爱好者的热情我无法理解。最近迫于压力,我终于买了相机,但还是不习惯通过冰冷的镜头看世界——通过记忆,分明能把这个世界看得更清楚。我是不怎么适合了,不过有几个朋友拍照拍得特别好,这是适合他们的表达方式,祝他们顺顺利利。
顺便一提,最近有个好朋友总结了下同济给她的三大印象,我将其归纳为两大:
1 “同舟共济”,特别抱团,校友见面分外亲切,习惯互帮互助。
2 普遍“不务正业”。一群搞摄影搞音乐玩艺术的青年读的全部是工科,真的搞建筑编程的却读的并非此工科专业。都纠结得很。
我总结是,因为我本人处于“不务正业”状态,所以认识与“坚持”、“理想”、“艺术”、“不靠谱”之类词语较劲的朋友会相对多一点。本身学校里“我是XX”不说“我是XX”而要说“Ich bin XX”的人就是比较集中一点,所有报考建筑却落到其他风马牛不相及工科专业的人都是日后心思会活络起来的“潜在隐患”。报考了一所大学,参加了一些社团,其实就是进行了一次人群划分。
通常情况下,大学其实是头一遭因为兴趣爱好而主动划分人群(主动划分人群包括分专业、在网络世界加入感兴趣的论坛或小组),在此之前的相遇受地域等因素影响更多。前一阵和高中的好朋友见面。有些人已多年未见,但一坐下来依然感觉仿佛回到高中时代——虽然我们都知道,散会后一切都将继续,有交集的还是有交集,没有交集的依然不会有。喜欢日本文化的,依然喜欢。喜欢韩国偶像剧的,即便出了国还是喜欢偶像剧。像我这种受欧美文化残害的,出不了国却在关注国外动态。高中毕业多少年了,大家都没变。有时候我会很怀念高中的邻桌们,以前总有聊不完的话题。前面坐着的是在家里自建实验室的化学超人,当年曾一度热衷爆破实验。右前方是文学爱好者,下课的时候随时可以要求她复述篇小说出来。右边坐着的是活字典,随便报个年份,他就能告诉你当时我国处于哪个朝代,皇帝是谁,且没有他不认识的汉字,默古诗词的时候随时可以问他。右后方坐着活世界地图,就没有他不知道的国家和首都。身后是冷笑话大王……以前下课和晚自习的时候就可以玩聊天游戏,猜国名,猜年代,猜小说作者,编故事,猜字。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随着无忧无虑的日子一起过去,留在记忆中。我很明白,当我们再次相遇,话题不会停留在当初。有些人虽然曾经机缘巧合与你朝夕相处,但你们未来的道路却是如此不同。这奇妙的差异最令人着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