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印象派
就像当我只能隔开三米看凡高的画一样,有一点悲哀。我不可能靠他更近些,仿佛只是爱他的仿制品,而不是他的作品。但他如果不是那么知名的话,我又何时才能见到他呢,更别提对他的感情了!有时候看着仿制品,你可以感觉倒他头顶上灼热的阳光,感觉倒他的呼吸,他典型的荷兰人高粱红的脸。他高挺的鼻子就在你可以触及的地方,他的手温暖的还有颜料沾在上面。这个人没在麦田里就像扎根一样。他说话,开口气呼到你脸上。你看他,你什么也不消说,你们都不消说什么,只有风的声音回荡。他的内心就在这里了,风里,大地上,空中,那个人自己手中。曾见过他一幅女人裸体画,女人把头深深埋在怀里,坐在地上,弓着脚,双手回抱,黑头发披散。技法极简单,我们都可以做到。只要有一只碳笔,一张还过得去的纸,粗旷些,不是专业的。里面有哀伤,很深的忧伤,分不出是他还是那个女人。又有一种女性的魅力。这就叫打动人,什么也不需要,任何多余的技术和要求只会降低最原始的冲动,而凡高有这种冲动。
可惜我见不到他的原作。我这个高度近视面对三米就像面对万水千山。花钱去面对万水千山。记得达利展,许多手稿你可以贴着鼻子看,不过达利有达利的不幸。人多得赛过菜市场。怎么办么,我们仿佛已经不需要那个叫凡高的人了。①
据凡高那次超小规模展览后几年之久的今天,我在美术馆看到了刘彦很有印象派遗风的风景画和静物画。一看介绍,果然研读凡高和塞尚很久。用笔、用色都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那些雨中、斜阳中、阴霾中的树木。错综的枝条,停泊的木船,色彩斑斓。我当这些是致敬的作品,不同于刘彦其它的一些作品,也从时代中剥离。印象派的高度就在那边摆着,任后人模仿不及。
注:①写于N多年前看完凡高来沪的两幅作品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