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谐之旅

昨天去看了奥运火炬杨浦段的传递。我在淞沪路国泓路那边蹲点。其实没看到什么，火炬手瞬间就点燃火炬跑过去了。占据最有利位置的是诸位搭乘黑色高级轿车而来的领导，我们要一边谨防头顶上飘过的国旗和奥运旗帜——同学们使出全力挥舞它们，一边绕过阻碍视线的无数小国旗、保安、领导、各色障碍物。和四川加油的口号以及仿佛很有寓意的火炬比起来，我觉得更有意思的是现场自发观看圣火传递的普通民众。

当天艳阳高照，一副炎夏的派头。每个人都汗流满面。从大家头上刮过的奥运旗帜也被浸湿了。脸上的爱心撕下来后留下一个红印。由于道路封闭，观看火炬的群众不得不在烈日下徒步走上四五个街口，才能看到公交车。每个关键路口有十名左右的交警，成堆的保安，绝对不可能出任何事情。路边原有的小商店有警察管制，不许开门营业，趁机牟取暴利。于是不幸的群众连一瓶水也买不上。但大家依然兴奋。一个批着墨西哥国旗，带着墨西哥特色帽子的墨西哥人和他的墨西哥朋友们在火炬过去很久后还在呼喊中国加油，精力出奇旺盛。

让我见证群众热情的地方却是五角场淞沪路那段，沃尔玛面前的十字路口。当时时间已晚，圣火几乎已经传递到了复旦，但五角场依然聚集大量手持国旗，身着各色爱国衫，不断高呼加油的热情人群。当时万达广场的大屏幕没放圣火传递的盛况，交通没有管制，也几乎没有警察，和圣火传递处的密集布警形成鲜明反差。此时不知谁喊了一声来了来了，人群失控般涌向马路，刹那间，双向四车道变成了零车道，从路边的花坛边沿上到人行道，再到马路中央都挤满了人，所有人都朝着淞沪路方向探头观望，有些人喊着我看到了！我看到了！人流还逐步涌向淞沪路北向车道，朝着江湾方向移动，大家挤来挤去，前面的人已经是在狂奔了。北向车道从百联又一城一直堵到巨蛋底下，并绵延至视线之外。失控的人群久久无法散去，等我在沃尔玛购物结束出来依然没有松动的迹象。火炬线路缩线前本是要跑过五角场的，不过最终路线里并没有五角场这一站。从每个火炬手仅跑50米（原定200米）就可看出路线缩减了多少。不过我发现许多人并不知道火炬传递真实的线路和时间，我早上赶去传递路线时曾经过五角场，当时已有人等在这里。令人意外的是，等了一上午没等到火炬的群众看上去一点也不遗憾，他们反倒被自己营造的气氛所感染，自己玩狼来了的游戏，自发组织的群众拉拉队热情丝毫不亚于那些有组织、甚至有赞助的拉拉队。小贩高兴地贩卖着小国旗和贴纸，而在正式路段每个参与助威的人都能免费拿到两面旗帜。当然，现场这么多人群众不乏起哄的过路人。

一条公交车原本在欢快行驶的道路怎么可能正在传火炬？人们不顾及这些，顾及的是如何在马路上不看红绿灯撒腿跑。堵在最前面的公交车司机肯定震惊。这种交通完全瘫痪，警察完全失踪，路上除了热情高涨的人还是热情高涨的人且随处出现五星红旗的壮观的场面我只有在抗日游行那阵子的日本驻上海大使馆附近看到过。不过这种严重的人群失控事件不会出现在主流媒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