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刺客》文本分析

在一个简单的Pascal程序启发下，我自行定义了《盲刺客》的嵌套结构。该程序是嵌套过程语言栈式实现的典型范例。先将其简述如下：

《盲刺客》结构简述如下：

这是典型的嵌套结构。数字越大过程嵌套程度越深。关于真正盲刺客的小说是最里层，括号中的人物是故事主角对应的现实人物。盲刺客的故事自我调用，并出现在艾丽丝的小说《盲刺客》中。这部小说和报摘都是基于艾丽丝本人的生活。而艾丽丝的故事是最外层的。在此拿该程序与《盲刺客》相比较不是为了说明作者阿特伍德具备计算机知识，而是为了更清晰地展现小说具有嵌套层次。《盲刺客》的结构并不复杂，甚至可以说很简单，很清晰。

小说的章节安排比较简单，一类章节安排是《盲刺客》和报摘交替出现，另一类章节安排是艾丽丝老年生活和她的回忆交替出现，两种章节安排也交替出现。仿佛很错综，但实际上并不是新鲜手法。这样安排打破了时间顺序，让姐妹间的故事、偷情故事与老年生活交替出现，并在小说尾声处达到时间点的统一，形成封闭的系统。

章节这样安排使得小说看上去像艾丽丝留给孙女的遗物。夹杂了所有通俗小说的热点内容，包括偷情、性虐待、婚外恋、乱伦、疯人院、家庭生活、战争、爱情、科幻……能最大程度满足读者看八卦时那种偷窥欲望，仿佛在看名人留下的珍贵手稿。于是整部小说显得十分好读。

此外还有一条人物安排上的交错线。在讲故事的过程中，艾丽丝一直占据主角地位，有时是显性的，有时以劳拉为讲述目标，艾丽丝以重要旁观者和叙述者身份出现。艾丽丝和劳拉两条线交错。我已经用了很多次“交错”、“交替”了。层层嵌套，环环相扣可以看作是小说结构上的主要特色。

最体现作者功力的地方尚不是结构。包括最大悬念在内的悬念都是容易猜到的。《盲刺客》不是劳拉写的。亚历克斯和艾丽丝在阁楼里做爱这件事就暗示了这点。要么亚历克斯爱艾丽丝，要么亚历克斯当时难以抑制的兽性发挥了作用。当时劳拉还是小孩子，而艾丽丝要比劳拉来得诱人得多。从那件事也可窥见艾丽丝那种顺服的性格。她会嫁给理查德，这是显然的。下半段具体讲述劳拉遗物时没有讲到《盲刺客》手稿是个明示。此外还有一个暗示，《盲刺客》中提到了“他”。

体现作者功力的地方是叙述口吻和叙述角度。作者可以简简单单一句“天气不是很热。是啊，现在天气实在太热了。”（大意如此）实现从回忆到现实的完美转换。语气从少女艾丽丝立即转换到老年艾丽丝。不同年纪的艾丽丝看问题的角度不同，心理活动也是不同的，但读者可以通过作者的叙述轻易辨别出来哪句话是什么时候的艾丽丝说的。开头几章差距极为明显，到了后半段随着少女艾丽丝的成长，年龄点逐渐接近，再加上老年艾丽丝出现老年人那种天真的态度，叙述口吻开始趋于相同，并最终统一起来。艾丽丝的小说《盲刺客》中倒是一直保持着年轻少女的口吻，带着少女小说的脂粉气。这倒符合小说诞生时艾丽丝年纪还不大这个事实。

一个女人的自私和挣扎被撕裂开，看似做得很到位很有牺牲精神，实则内心有些麻木和残忍。艾丽丝发表《盲刺客》多少带着点赎罪的态度。每一个举动都可以有多重解释。爽了看故事的，也爽了分析小说文本的。人物视角的限制导致小说留出大量空白，给了读者充分想象空间。不爽的大概是那些对女性主义作品没兴趣的读者。姐妹间的故事和少女情怀显得冗长且无趣。